俄乌冲突进入第九个月，俄罗斯与美国之间就乌克兰局势出现了罕见的新互动。
自21日的5天内，美俄防长已两度直接通话，美俄军方的高级将领也举行了电话会谈。上述电话沟通均得到了美俄国防部的确认。
在俄乌冲突依旧陷于僵局之际，美俄军方高层间如此“不同寻常”的互动，对未来局势意味着什么？200多天来，俄乌冲突又出现了哪些新动向？
9月底，外交部发言人毛宁在例行记者会上回应俄乌局势时表示，我们始终主张各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都应该得到尊重，《联合国宪章》的宗旨和原则都应该得到遵守，各国合理的安全关切都应该得到重视，一切有利于和平解决危机的努力都应该得到支持。
“我们希望各方能够通过对话协商妥善解决分歧，中方也愿同国际社会一道，继续为推动局势缓和发挥建设性作用。”毛宁说。
资料图
美俄罕见互动
央视新闻援引俄罗斯国防部消息，当地时间21日，俄罗斯国防部长绍伊古和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通了电话。双方讨论了国际安全和乌克兰局势问题。这是两国防长自2月底俄乌冲突爆发以来的第二次通话。
美俄两国防长的上一次通话还要追溯到今年5月13日，也是恰逢俄乌冲突不断恶化之际。
值得注意的是，两天后的23日，美俄防长再次通话。俄国防部未就23日俄美防长通话提供更多细节。而据美国五角大楼发布的通话纪要，奥斯汀在通话中表示，美方“拒绝接受俄方对升级（局势）的任何借口”，同时重申美俄继续保持沟通的重要性。
俄国防部长绍伊古。图源：美联社
在上述通话之后，24日，俄美高级将领也举行了电话会谈。当天，俄罗斯武装力量总参谋长格拉西莫夫与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米利进行通电。在通话中，双方讨论了几个安全相关的问题，并同意保持沟通渠道畅通。此外，格拉西莫夫还与英国国防参谋长拉达金通了电话。
10月25日，美国国防部发言人帕特·莱德在简报会上表示，俄罗斯已通知美国即将举行年度军事演习，其中包括战略核力量演习。莱德称，俄罗斯正在遵守其军备控制义务和保持透明度的承诺。他也强调称，俄罗斯相关演习是例行的年度演习，美方将对此密切关注。
对此，兰州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韦进深告诉第一财经，美俄两国国防部长通话主要关注的是俄乌局势和地区安全，一方面，俄乌冲突的升级使地区安全乃至整个国际社会面临核威胁的风险，俄乌冲突的走向充满不确定性，美国担忧俄乌冲突最终走向不可控，从而引发俄罗斯与西方的全面冲突；另一方面，随着冲突前线的局势变化，俄罗斯有可能进一步升级行动以获取优势，对此美国予以强烈关注。
“整体来说，俄罗斯与美英等国国防部长而非外交部长的密集沟通并不意味着俄乌冲突迎来局势扭转的机会。相反，俄乌冲突有可能面临新的升级风险。”他说道。
目前，俄乌和谈止步不前。双方最新一轮谈判还停留在3月29日，当时在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举行，会谈进行了3个多小时，结束后双方都对媒体发表了声明，被视为俄乌冲突中颇具实质性的一场谈判。但此后，谈判似乎从双方的议事日程上消失了。伴随而来的是俄乌对于谁在搁置谈判的相互指责。在韦进深看来，原因在于双方的底线差别过大，“当然，双方和谈的要价随着局势的变化而变化。整体来说，在双方在冲突前线都有余力的时候，和谈是难以进行的。”
21日，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表示，希望能组织一次俄罗斯总统普京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之间的会晤。他表示，计划于近期就此事与俄乌两国领导人进行电话沟通。
新动向涌现？
自10月以来，俄乌双方除了在前线继续博弈外，冲突还蔓延至了两国的部分基础设施。除了备受关注的俄输欧天然气北溪管道外，克里米亚大桥、乌克兰能源基础设施等都成了俄乌博弈的新对象。
乌克兰能源部长加卢先科（HermanHaluschenko）给出的最新数据显示，自10日以来，乌克兰至少40%的基础设施被毁，其中，30%的发电厂被毁，“这是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俄罗斯首次‘明确瞄准’乌克兰能源基础设施。”对于俄方此举的原因，加卢先科认为，主要是乌克兰此前一直向欧洲出口电力，“帮助”了欧洲国家减少使用俄罗斯天然气和煤炭。
与此同时，乌克兰国际文传电讯社24日援引敖德萨州军事部门官员消息称，受大规模袭击影响，负责乌克兰粮食外运的敖德萨港、皮夫坚内港和切尔诺莫斯克港的运输能力出现大幅下滑，约为计划运输能力的30%。
目前由于乌方基础设施告急，乌克兰境内热电厂关停、多地轮流限电等情况时有发生。10月20日，乌克兰按计划进入供暖季。乌克兰国家能源公司呼吁民众节省电力，尤其在17时至23时高峰时段限制使用熨斗、电暖气、地暖、洗衣机等高功率电器。
韦进深认为，目前来看，俄罗斯打击重点的变化意在削弱乌克兰的抵抗实力，并不意味着冲突已经进入新阶段。“但局势的发展演变使国际社会普遍担忧冲突的进一步升级。”他说道。
据央视新闻报道，当地时间10月25日，联合国安理会就俄罗斯指控乌克兰计划使用“脏弹”一事举行了闭门会议。“脏弹”又称放射性炸弹，是一种大范围传播放射性物质的武器。连日来，俄罗斯方面接连就乌克兰可能使用“脏弹”发出警告。而对于这样的指控，乌克兰方面予以否认。
国际原子能机构24日宣布，已收到乌克兰方面的书面请求，将派遣专家团队前往乌克兰相关机构开展核查活动。
与此同时，联合国呼吁冲突各方继续保持克制。24日，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通过发言人表示，各方应避免采取任何可能导致误判或使冲突进一步升级的行动。
延伸阅读
罕见！“脏弹”疑云搅动俄乌局势的同时，俄美开始频繁接触
谁将引爆“脏弹”，俄罗斯还是乌克兰？
携带放射性物质的“脏弹”尽管不会像核弹那样，将整座城市夷为平地，但也足以让它荒废数十年。
继埋葬了440多具尸体的乱葬岗、扎波罗热核电站之后，俄乌之间再现罗生门。本周以来，俄罗斯与乌克兰及西方社会围绕“脏弹”指控口角不断。
这场“脏弹”疑云将如何发酵？
嫁祸？
事情要从23日俄罗斯国防部长绍伊古同法国、英国、土耳其以及美国防长的通话说起。
根据俄罗斯外交部的说法，绍伊古在通话中“表达了他对乌克兰可能使用‘脏弹’进行挑衅的担忧”。当天，绍伊古并未就此提供更多细节。
24日，俄罗斯核、生物和化学保护部队负责人伊戈尔·基里洛夫在媒体简报会上称，乌克兰想将俄罗斯描绘成“核恐怖分子”，计划在其领土上发射一枚“脏弹”或低功率核弹头，其目的是要嫁祸于俄方，“并以此在世界范围内发起一场反俄运动”。
25日，俄方又向联合国安理会提起诉讼，公开表示乌克兰准备在自己的领土上使用“脏弹”。
“我不介意人们说，如果这种情况没有发生，俄罗斯就是在喊‘狼来了’。因为这是一场可怕的灾难，可能威胁到整个地球。”俄罗斯驻联合国第一副代表德米特里·波利安斯基说道。
26日，波利安斯基再度警告称，乌克兰使用“脏弹”的风险很大。他表示，由于俄罗斯公开了有关“脏弹”的信息，乌克兰领导层已“惊慌失措”，“有信号表明他们正试图封锁这一计划”。
自损？
乌克兰打算在自己的领土上使用“脏弹”，俄罗斯的指控会是真的吗？
根据路透社以及《纽约时报》等媒体的报道，“脏弹”是一种含有放射性物质的常规爆炸装置。
不同于核弹，使用“脏弹”的目的通常不是为了将城市夷为平地，而是要散播有害物质。也正因如此，“脏弹”含有的炸药含量通常不高。因为铀等放射性物质通常位于“脏弹”顶部，炸药太多会导致“脏弹”引爆时产生的高温“消耗”掉放射性物质；而如果炸药量太小，则又无法将放射性物质扩散到更远的地方。
一般来说，“脏弹”装有9公斤甚至更少的炸药，最小的“脏弹”甚至可以装进背包里。
而“脏弹”对于放射性物质的要求低于核弹。核电站、实验室、医院使用的放射性物质都可以成为“脏弹”的原材料。
路透社援引专家的话称，由于“脏弹”爆炸后，受影响地区的居民大多能够及时逃脱，因此“脏弹”对人类健康的直接影响有限。虽然污染是局部的，但由于潜在的辐射威胁，人类被迫放弃受影响的城市，进而产生的经济损失却是巨大的。根据美方科学家的说法，倘若一枚含有9克放射性物质钴60和5公斤炸药的“脏弹”在纽约曼哈顿的上空爆炸，这座城市将在此后长达数十年的时间里不宜居住。而对于已经经受了数月冲突影响的乌克兰来说，“脏弹”或许将意味着一座城市被彻底废弃。
俄乌冲突之下，赫尔松地区散落的导弹残骸。图源：politico
后果如此不堪，但为了针对俄罗斯，乌克兰真的会对自己“痛下狠手”？这正是乌克兰回应俄方指控的一条思路。
与此同时，乌方还试图将“脏弹”指控踢回给俄罗斯。在23日晚的讲话中，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称，俄方指控“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俄罗斯已经准备好了这一切”。乌克兰方面还指责占领扎波罗热核电站的俄军“正在从事秘密行动”，称这表明俄罗斯“可能在准备实施放射性的破坏行动”。
接触
“虚假指控”“恐吓战术”“贼喊捉贼”“升级冲突的借口”，这也是目前西方世界对于俄方指控的定性。一些不嫌事儿大的西方媒体更是以乌方的回应为基础，进一步渲染“脏弹”指控是俄方“假旗行动”的一部分，称这或许意味着局势的进一步升级。而所谓“假旗行动”是指通过使用对方的旗帜、制服等手段误导公众，使公众认为该行动为对方所为。
2010年，在西班牙马德里郊外进行的“脏弹”爆炸紧急救援演习现场。图源：路透社
但《纽约时报》发现，围绕非常规武器的使用计划互相指责，似乎已经成为俄乌冲突的一个显著特征。尽管西方质疑俄方指控的真实性，但《纽约时报》承认，乌方的指控往往也缺乏确凿证据，无法得到独立的验证。
“脏弹”疑云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散开，但值得注意的是，俄罗斯与西方世界，尤其是同美国的接触似乎多了起来。
俄美部长23日的通话是双方三天内的第二次通话。而24日，俄罗斯武装力量总参谋长格拉西莫夫同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马克·米利也通了电话，这是双方自5月以来的首次接触。25日，美方又公开表示，俄方已通知其将举行年度核力量演习。美方甚至表示，在有关俄核行动疑云的背景之下，俄方此举降低了误判的风险。
英国《卫报》写道：“俄罗斯的指控促成了其与西方的罕见交流。”
这一回，美国总统拜登变得谨慎起来：“我还不能向你们保证这就是一次假旗行动，我们不知道。”
出品深海区工作室
